“对不起,周董,知道了。”男人唯唯诺诺。
“向林医师鞠躬道歉。”
男人忙向林予晞鞠躬:“林医师,对不起。”
“滚!”宋成泽叫喝。
男人沮丧地溜走后,宋成泽走近林予晞,细看她的肩膀: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?”
林予晞失笑:“不用,真的是小事。待会我爸来了,他帮我清理一下就好。”
林予晞掀帘而入:“你们以后来的时候最好换一辆低调点的车子。”
周子正看着她,神色有些凝重:“对不起!”
“没事。”林予晞看了看表,为他拔针。
宋成泽在帘外问:“林医师,你学过功夫?”
“学过几年咏春。”
“怪不得一出手就把那男的撂倒。”
“小事。”
“这年头女人学点功夫防身挺好的。”宋成泽咧嘴笑了。长得好,医术好,厨艺好,身手好,还,心地好,啧啧,当老婆,最好。
周子正穿好衣服走了出来,目光落在林予晞白袍的血迹上。不多,一点点,但已经足够刺眼了。
林予晞拿出配好的药:“这是三天的药。三天后早上再来。”
“我来这看病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,我再来,这医馆会很麻烦。”
林予晞微愣:“你的意思是?”
“你,可以外诊吗?”
“你是说,上你家?”
周子正点头:“时间,诊金任你定。我可以派车来接你。”
宋成泽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,他微垂首,嘴角微微扯起,扬起了淡淡的笑意,其中有轻浅的遗憾和惋惜。
林予晞细想了一阵子:“好吧!那就每星期一,四早上九点,我去你家。”
周子正坐下车子,宋成泽在后视镜中看向他:“周董,狗仔的事怎么处置?”
“取消所有在三周刊的广告。”
“明白!以前周董在他们杂志出个脸,给他们饭吃,他们是越吃越滋味,但越吃越没了个度。”
“通知各大杂志,从今以后,我不再允许偷拍。”
“好咧!”
“阿泽,你跟了我多久?”
“七年三个月零十天。”
“那天我撞车,如果不是你第一时间把我拉出来,我已经死了。”
“周董,你别那么说。那天你喝醉了,我本就该拼了命也不让你开车的。”
“无论如何,我的命还是你救回来的。”周子正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高楼大厦:“你对林予晞有意思?”
宋成泽呵呵两声:“我都三十了,就觉得她挺好的,挺适合当老婆的。”
“这五年来,我所有的感觉都没了。我曾经以为,这一辈子都找不回来。但,有一个女人让我起了一点点感觉。”
第一次,他在女人面前如此坦荡荡,虽然无关情欲,竟萌生了感觉,在心上的,在身上的,很轻微,却很真实!她的美貌在他见过的女人中排不上号,但是她有一双最清澈的眼,在她的眼中,他看到了平和与安逸,和一份他失落已久的温暖。
刚刚听周子正说要林予晞上他家外诊时,宋成泽心里就明白了。出了车祸后的五年来,周子正再没有让女人走进他大宅的门。
“我需要她!”
宋成泽的心一震。跟了周子正那么久,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,隐隐中,竟透着请求。
宋成泽决然地点头:“明白!周董,我对她就一点小好感,一转身就没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周董,希望她能帮你早日好起来。”
我也是。周子正想了她那双清透的眼,医者的眼。
早上八点半,林予晞走下楼,一辆车子就在楼下等着。车子向山顶开去,朝阳照在山顶的大宅上,好似闪耀着万丈荣光。大门缓缓地打开,车子驶入一个花园,绕过中间的喷水池,在大宅正门前停下。
走进大宅,大宅的设计非常简约利落,没有印象中豪宅的金碧奢华,反而透着淡淡的古典清雅。客厅旁是一排宽大的玻璃窗,把窗外的风景,尽收眼底。浩渺的天空,湛绿的山峰,繁华的海港和熙攘的都市,交织成一道夺目出彩的风景线。居高临下地俯视人间,心里萌生的是君临天下的荣耀,还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?
客厅的另一边是一面大理石墙,墙上挂着一幅油画。林予晞走近细看,画中一个**的女人坐在镜子前整理头发。
“这幅画叫在心灵面前Devantlapsyché,是摩里逤特1890年的作品。”周子正从楼上走下。他穿着便装,少了穿西装时武装起来的冷感和疏离。
“哦!”林予晞浅笑,“我不懂。”
“我也不懂,是我妈买来的。她说,在心灵面前,任何人也伪装不了。所以,我就拿来挂在这,提醒自己。”
林予晞点头:“周太太很睿智。”
“她十年前去世了,癌症。”
林予晞心一震:“我很抱歉。”
“我也很抱歉,她和你的母亲是同年走的,同样是肺癌。”
林予晞的眼中浮起一丝怅然。再一次,相同的痛。
“吃过早餐了吗?”
林予晞回过神:“吃过了。在哪下针?”
“在我房间吧。”
林予晞跟随他走上二楼。他的房间以米黄色为主调,米白色的被套,浅咖啡色的地毯,简洁,素雅。
周子正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,房间就扬起了歌声。他躺在床上,自在从容,和在医馆时不自觉的紧绷有所不同。
林予晞缓过神来,这毕竟是他的房间,他自在,而她有些拘束,是很正常的。林予晞对上了周子正的眼,手不知觉地抖了一下。他深邃的眼眸像是两个黑洞,能在不知不觉间吸住人的视线。她垂眸,暗暗地轻吐了口气。拿起针的一瞬间,心里起了一丝波澜平静了。她是位医师,他是她的病人,下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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