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艾笑却哭够了,夜风吹得周身发冷,她折腾完毕,终于感到不舒服,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待下去,掉头就往有灯光的地方钻。
林现还没来得及拨号,手忙脚乱地拉住她。
“你去哪儿?”
艾笑口齿不清地说:“我要回家睡觉。”
“你等一下,我叫车送你回去。”
艾笑:“我不想回去!”
林现:“……”
跟醉鬼是很难交流。
她想一出是一出,指着前面灯火通明的招牌,中气十足:“我不回家了,我要去开房!”
正对面是家商务酒店,她说完便义无反顾地往里走,直奔前台,林现拦都拦不住。
他被这个情况搞蒙了,一时间不知所措,在原地里踯躅了片刻,又不放心她,只得先追上去。
正值夜班的酒店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。
艾笑干正事不行,翻身份证的动作倒是很利索,拍在柜台:“给我开个房间。”
后者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,目光落在紧跟而来的林现身上,敲键盘登记:“住几个人?”
他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来,总觉得尴尬,忙将脸别到一旁,低头不自然地踮了踮脚。
艾笑脑子正不好使,没明白话里的意思,张口回答:“随便几个人。”
这几天玩到深夜来住酒店的毕业生不少,只当他俩是终于摆脱束缚想尝鲜的小年轻,前台没多问就给扔了张房卡。
艾笑把东西一收,转身上楼梯。
可惜她光有气势,脚却不听使唤,才爬两级台阶便开始头往下栽。
“小心!”
林现赶紧拉住她,一路东倒西歪地走到房间前。
过道上很安静,刷开门,室内宽敞亮堂。
艾笑的醉酒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,意识处在半清醒半朦胧,举止无法控制的状态。
喝水不喝,洗脸不洗,窗子不让开。
她这样也不要,那样也不听地闹腾了半天,最后死气沉沉地摔在床上,索性一扭头,把脑袋埋在被子里,含糊不清的呜咽。
“呜,妈妈……”
林现:“……”
不管怎么样,勉强算是消停了。
林现这才得以松口气,他看了一眼满室的狼藉,怕吵到别人睡觉,先去关好门,随后收拾她扔了一地的钱包和证件。
仲夏的夜晚天还不算太热,酒店的通风效果很好。
艾笑躺在床上,发烫的脸颊感受着迎面袭来的凉意,头重脚轻,胃里翻江倒海,难熬得要命。
睡到一半时,有人在旁边轻轻推她。
“艾笑,艾笑……”
那个人的声音由于刻意的压低而带了一点磁性。
“你手机密码是多少?我给你妈妈发条信息过去。”
她眼皮沉得快有千斤重,尝试了几下没能抬起来,就觉得这人很烦了,抱紧枕头凶巴巴地咕哝了一句,一动不想动。
四周逐渐安静,过了一会儿,耳边才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,又轻又短促,里头甚至有一点不易觉察的纵容与无奈。
艾笑顶着客房明晃晃的灯光做了个梦,梦很短,人物零碎却十分清晰。
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就醒了,眼前全是何子谦将凉茶推过来的画面,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冲刷着神经。
她迷迷糊糊地转过头,视线里有一道身影站在床边,个子高高的,面容模糊,似乎正摆弄她的手机。
屏幕的光忽明忽暗,照在对方的眉眼间。
艾笑就那么漫无目的地看着,发呆,出神,什么也没想,神游太虚。
说不清过了多久,四肢好像有自己的主张一样,忽然动了。
连她本人都很难解释清楚那种感觉,仿佛大脑跟身体同时分了家,思绪还停在枕头里游离,人却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她迈前一步,两手用力勾住对方的后颈,然后毫无征兆地吻了上去。
朦胧中,艾笑感觉到那个人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下,握着的东西重重掉在地面。
他身体一瞬绷得很紧,嘴唇极慌乱的接受她突如其来的举动。
没有推开,但手足无措。
这生平第一次接吻的经历,由于意识不清晰,记忆断断续续。
她唯一有印象的,就觉得那人的嘴很软,味道淡淡的,给回应的时候格外温柔。
艾笑亲完了人松开手,神志不清地质问: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?”
她放声大哭,委屈极了:“我明明这么喜欢你的!”
眼泪稀里哗啦,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,什么反应。
艾笑站着撕心裂肺地哭到打嗝,连气都喘不过来,至于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,便彻底断了片。
好像有人拍着她的背喂她喝水,也好像有被子盖过肩膀。
等真正一觉睡醒,早就是第二天的下午。
酒店的窗帘全拉上了,室内透着幽暗的光,她猛地睁开眼,和天花板上的吊灯对视一分钟后,一个鲤鱼打挺,半死不活地惊坐起。
旁边的林现正把买好的稀粥鸡蛋放在桌上。
一回头,两人目光骤然相对。
人喝醉了虽说记忆会出现断层,但正如做梦,或多或少能想起一些。
艾笑还记得她来酒店的事情,记得房卡长什么样儿,更记得睡死之前亲过一个人。
尽管做这些事的时候,她似乎一身都是胆,从容得令人叹服,可酒醒了一回想,才知道往事有多不堪回首,简直恨不能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就地活埋,感慨酒真不是一个好东西……
艾笑目瞪口呆了片刻,不知冒出什么念头,先拉开被子往里瞅一眼——还好,衣服完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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